Elizen

There is only one thing in the world worse than being talked about, and that is not being talked about.

依然要向奇葩说致敬

Elizen / 2021-01-25


By Insist (2020)

不是很喜欢讨论这个话题,或者说很不喜欢讨论这个话题。

昨天晚上在家里陪娃,客厅里播《奇葩说》,当做背景音,主题是讨论独立女性应不应该收彩礼。双方激战,你来我往,最后好像是席瑞赢了,但很不凑巧,他那部分没有听到。

不过我还是发了一条微博:

在今天这个时代,我们依然要向奇葩说致敬,无论它披着如何艳丽的娱乐外衣,依然扮演着可见的公共知识分子角色。

悲哀,但无奈。

托马斯·弗里德曼是我看到的第一个表达新冠对社会影响的专栏作家。从他以后,几乎所有在讨论这件事的媒体、机构、作者,都会引用他的说法,BC(Before Covid-19)和 AC (After Covid-19)。他的手法是借鉴了公元纪年的分类办法,为这个社会重新画下了一条分割线。它意味着过去和未来,意味着旧与新,意味着已知和未知。

那个时候我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个观点如此富有洞见。后来随着疫情反反复复,世界也在一片混沌之中向前游走,不知方向,不知终点,更不知终点是好是坏。

我印象里最深的是一篇美国大学教授写的专栏,她在文章中提到,疫情开始后五六个月的时间里,美国的学校都选择停课,在家用网络课堂替代线下教学与考试。

她的女儿刚刚好是高二,居家期间,她并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,直到她的女儿来找她,说自己快疯掉了,想要出去见见小伙伴们。她第一反应是惊讶,她以为所有的青少年,早就习惯沉溺于网络世界,终日宅在家里,社交媒体、娱乐视频、网络信息,这些东西已经侵占了她们大部分时间,在她看来,她正在担心的是如何让这些孩子们关闭网络,走在一起,坐下来聊天。可是她的女儿却让她意识到,也许她的担心是缺失的,不完整的。

随后她组织了一些教员,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调研,得到的结论让她非常震惊。她所调研的范围内,70% 以上的孩子,在疫情期间达到了中度抑郁的程度。这种隔离的社会环境,缺失的线下社交,并没有像她担心的那样被日益膨胀的网络所替代,它们依旧是人类生活的必需品,每个孩子都有强烈的线下社交的需求。

直到今天,也没有人可以判断疫情何时结束,我们仍然处在巨大的未知和恐惧中,这样的环境下,那些心智尚未成熟的青少年,有没有人在关注他们呢?

我们看到一些负面新闻,跳楼,无差别故意杀人,家庭暴力,是否有媒体去追踪他们背后的动机,也许是他们生活的很艰难,也许是被疫情折磨的没有了生计,也许单纯是自己抗压能力很差导致了不同程度的抑郁。

我很希望有一个社交媒体去做一个类似「后续」这样的专题、词条、标签之类的东西,去持续关注这些负面新闻形成的动因。曾经的好奇心日报是我最大的希望,但如今它不在了。

前几天还有一个数据很有意思,也很伤感,报告说因为新冠疫情,美国将要毕业的这一代大学生,终身的平均收入,会降低 1% - 3%。这没有任何道理,就因为疫情,就因为灾难,就因为他们恰好生活在这个时代,他们就不得不承受这样一个时代赠予他们的果实。

同样,连我家 23 个月大的娃娃,出门前会说戴口罩,进商场之前知道要看健康码,这些东西会怎样影响他们这一代的未来呢?我不知道。

在看《十三邀》采访罗翔的时候,我记下了简短的笔记。

不管同意与否,一代人都有一代人的集体潜意识。对罗翔和许知远来说,“勇敢”就是一个很重要的关键词,是一个高级的词汇。

反思我们这个年代呢?

这些东西一定会逐渐成为他们的集体潜意识。包括 B 站,微博,抖音…它们不见得有改变世界的力量,但它们足以改变一代人的思想。

等到千帆过尽,尘埃落定的时候,会留下什么呢?至少,我觉得这个时代,“勇敢”这个词似乎已经丢了。

这也是我不喜欢讨论这些话题的原因,我原来觉得这种半开放的公共讨论无意义,我没有能力,也没有权力提供建设性意见。但其实只是我不够勇敢,我没有办法像罗翔老师那样,让行动走在语言前面。

所以我很感谢罗翔,感谢许知远,感谢十三邀,感谢马东,感谢奇葩说。

要不然这个社会,真的连“讨论”本身可能都要丢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