叁拾一周:No.37
Elizen / 2022-08-03
叁拾一周:No.37
为了给自己减压,并且我个人也认可完成比完美更重要(当然,这是第一步而已,如果一直只追求完成,大概率是在画圈圈)。毕竟,通讯的价值是你来决定的,我写完它,是为了放空自己的脑子,为去往更远的地方,添砖加瓦。
所以,决定在通讯中取消开篇关于订阅人数的废话,以及通讯里也许会多一些摘抄和评论,少一点个人的胡言乱语。内容呢,我尽量只涉及一星期之内的阅读和思考上,希望我们依然能相看两不厌。
当然,你也不用担心,原则不会变,通讯最根本的问题,是分享一些关于幸福和选择的话题。
教育
摘抄:
-
2021年7月24日,中国教育部发布《关于进一步减轻义务教育阶段学生作业负担和校外培训负担的意见》,被称为“双减”政策。
-
1980年7月30日,军人全斗焕执政时期,韩国出台“7.30教育改革政策”,全面禁止课外补习,提供辅导的老师或者聘请老师的家长,都会受到处分。政府甚至成立了“课外辅导打压队”,对老师和学生实施震摄。为了躲避“课外辅导打压队”,老师和家长们想出了千奇百怪的法子,比如:让老师深夜来家辅导,让老师打扮成亲戚或家政工人,躲到郊外甚至在汽车里进行辅导。
-
教育双轨制的局面没有改变,因为考试内容没有变化,社会看重文凭学历、重脑力轻体力的职业地位和收入差距评价体系没有变化。看似推进教育公平的“双减”政策,结果可能适得其反。
-
还有去年8月,沈阳一对面临初中升高中考试的双胞胎,家长请物理老师来补课,双胞胎最后如愿考取重点高中,家长让小孩上课时偷偷录音,一个反手就把老师举报到当地教育局,结果老师退还了全部的补习费用,教育局说处分不处分老师要看家长态度,这个老师又赔偿了2000元想跟家长私了,结果这个家长收了钱之后食言,依旧不依不饶,让老师上教育局写交代材料。遇到这种家长,老师就倒霉了。
在制度没有改变的情况下,任何政策先行带来的问题都要多于办法。大学还招这么多学生,还是高考这套办法,再多的政策,是能是加剧分化。
同时,我也看到一些教育根基松动的迹象,现在的竞争从高考逐步迁移到中考,在中考阶段强制分流,我不认为分流是坏事,但行军打仗讲得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,突击政策就需要牺牲,我们牺牲的,是在政策磨合过程中一代又一代的孩子们。他们是无辜的,他们理应收到最好的教育,他们应该过属于他们的生活。
但是抱歉,在《通往奴役之路》中,哈耶克说,历史就是统治者制造通货膨胀的过程。要么崩溃重建,要么我们只能自己想办法。
红专标兵刘诗昆
读库最新一期《2203》中有一篇文章《钢琴传奇》,是钢琴家刘诗昆的口述史。刘诗昆生于 1939 年,生长于非常富裕的家庭,不满三岁就开始学钢琴。他自己在文章中说到:
我后来能成为钢琴家,一个重要原因是小时候生长在天津。这座城市当时是仅次于上海的中国工业、商业、外贸和海运中心,有不少富裕家庭的孩子学钢琴,在社交场合也有钢琴可弹,喜欢西方古典音乐的大有人在。 … 那时的中国,要不是生长在适当的城市,没有富裕的家庭背景,或者家长不懂音乐,你都不可能学钢琴,我很幸运,这几个条件都具备了。当时只有上海、天津、哈尔滨、青岛和厦门五个城市的孩子,才最有可能接触到钢琴,因为这五座城市深受西洋文化影响。北平市(今北京市)除燕京大学音乐系有少量学钢琴的学生外,也几乎看不到钢琴。 … 父亲叫刘啸东,又名刘海皋,1911年9月19日生于北京市一个传统大家庭,我的祖父、曾祖父和高祖父三代都是科举中考的,曾祖父还是翰林。父亲兄弟姐妹六人,只有他一人比较洋化,1920年代末至30年代初,他先在青岛的山东大学学英文,后到上海国立音乐专科学校(今上海音乐学院前身)主修声乐,专攻西洋美声唱法的男低音。…父亲早年就利用业余时间教授声乐,后来的声乐教育家沈湘教授等都曾得到他的声乐指导。
刘父除了给予刘诗昆富裕的家庭条件,在他家中还有上万张唱片,还给予了他富足的音乐环境和专业技能。这在我看,是除他天赋之外,最重要的一点。生在台湾的马世芳也是在类似的成长环境里长大,才成为一名优秀的乐评人。
刘诗昆在极小的时候就展示出了音乐天赋,也坚定了他父亲让他学习钢琴的信心。后来就是一个天才儿童成长为的一名钢琴家的故事。但在 1958 年刘诗昆在苏联参加柴可夫斯基钢琴比赛拿到第二名,那段准备比赛以及赛后在苏联巡演的经历,刘诗昆形容到:
苏联之行是我人生中非常美好、非常开心的时刻,当时我刚满十九岁。获奖后的四五月,正是苏联春光明媚、欣欣向荣的好季节,我的心情也像春天一样。
他也和比赛中的第一名美国选手范·克莱本成为了朋友。在比赛结束后,文章中有这样一段描述:
范·克莱本获奖回国后,在美国和世界各地巡回演出,场场都获得天价演出费。我于1958年6月从莫斯科回到北京时,却正逢全国处于轰轰烈烈的“大跃进”时期,到处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,笼罩着过热甚至狂热的气氛。
我回国后的境遇同范·克莱本完全不同,不是先到处演出,而是一场音乐会也没举行。文化部安排我做的第一件事,就是立即去正在北京郊区兴建的十三陵水库工地,参加繁重的修建水库的体力劳动。按照当时的思维,这不是惩罚或贬低,而是抬高我,因为国家正在大力宣传“知识分子、文艺人士要和工农兵相结合,脑力劳动要和体力劳动相结合,这才是第一重要和最为光荣的”,按照这一逻辑,我获奖后无论怎样演出,也不如参加体力劳动更重要和更光荣。
修建十三陵水库是“大跃进”运动的一件典型事例,国家领导人都曾带头去水库工地劳动过。我在十三陵水库总共逗留了近两个月,同其他一些文艺人士同住一顶大帐篷,打地铺睡在地上。我的劳动任务主要是用铁锹挖土和用扁担挑土挑石头,当时我年轻,身强力壮,干这样的重活并未觉得过于辛苦和劳累,每天看着白天工地上人山人海,夜晚工地上灯火辉煌,还觉得很有意思、很新鲜、很好玩呢。
……因为得到工农兵奖赏的音乐家才有资格得到世界最高奖赏,因为全世界都是属于工农兵的。
我从北京返回了当时校址还在天津的中央音乐学院——我当时的身份还是该校钢琴系学生。入校后,我才发现校内几乎空无一人,从一个校工那里得知人们的去向,立即走出校门找人,果然见到附近一条马路上人山人海,全校的人都在那里开挖街道排水沟。
大家见我风尘仆仆地回来了,纷纷围拢过来同我寒暄,我却只字不提人所共知的比赛获奖之事,夺过一把铁锹就同大家一起干了起来……这又成了我的积极表现。中央音乐学院领导夸奖我虽然获奖但没有骄傲自满、高高在上,并根据我返校后的这一类表现,经上报文化部后,树立我为“又红又专”的“红专标兵”。
为让我有更多“又红又专”的表现,中央音乐学院给我做了如下安排:
几次将钢琴搬到一些工厂车间或部队营房里,让我直接给工人或战士们表演,这意味着融入工农兵。
让我参加“大炼钢铁”运动,在泥土地上挖成的“小土炉”里炼钢,从事这种繁重的体力劳动。
……
我还被下放到北京郊区一个村庄,在那里住了半个月,同农民同吃、同住、同体力劳动。
以上这些都是对我“又红又专”的政治培养。1959年,在“大跃进”的热潮中,我加入了中国共产党。
就这样,伟大的钢琴天才一生中有了一段很有趣的插曲。在巨大的宏观的问题上,我们是没有多少选择余地的,但是先扎实练好自己的本领,机会来的时候才不至于捶胸顿足。不要期望别人,要看自己。
有任何问题欢迎发邮件给我,也欢迎转发给你们的朋友。
通讯订阅地址:叁拾一周
小报订阅地址:叁拾一周小报(付费产品,可以理解为叁拾一周的番外,或者纯粹对我的支持)
邮箱地址:[email protected]
下期见 👋